6. 消失的凶案
消失的凶案
白夜暗涌：人性的双杀游戏
隔着窗户我目睹了一场凶杀案，警方却说我在撒谎。
可没想到几天后警察又找上了我，认定我是凶手。
01
此刻我坐在警察局的桌子前焦急地等待着警方的调查。
刘警官递给我一杯水：「陆小姐，根据您提供的信息，我们已经安排尽力去做调查，但并没有在哪个房间内发现任何的痕迹。」
我瞪大的眼睛看着他补充道：「也就是说，并没有您认为的犯罪事件存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明明亲眼看到的，那个女生被人开膛破肚，血液和脏器混成一滩……
额头的汗不断沁出，我不死心地询问。
「刘警官，有没有可能你们进错房间了，那个房间正好和我处于同一层，就在……」
咔吧。
桌子前摊开的笔记本合上。
一旁的警员冷言打断了我的话：「你知道报假警是违法的吗？」
我垂下头身体不自觉地抖动，心中无助的悲凉翻涌。
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天，没有人信我。
警察认为我在撒谎。
面前的桌子被敲响，刘队叹了口气解释道：
「陆小姐，我们对 12 号楼的每户人家都进行了访问搜查，如果照你所说被害人是被剖腹杀害，那么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但 114 家住户的家中都没有鲁米诺试剂反应。并且我们走访了你所居住的楼栋，但除了你并没有人目睹这件事。」
他顿了顿又说：「或许，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你看起来很焦虑。」
我脑中不断闪过昨晚看到的画面。
与我租住房子对面居民楼对窗里，我看到一个女人被绳子吊起，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用一把刀插进她的腹部并向下拉开。
血液簇拥着肠子流落一地。
那个女人也从惊恐奔溃地哭喊到面部狰狞地没了生息。
当时我站在窗前看见了这一幕，但没来得及记录。
「刘警官。」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认真道：
「请你们一定再要仔细查查，这是一场残忍的杀戮，一场不会停止的杀戮。」
02
在警察局呆了一整天，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街道和往常一样喧闹，我行走在人群中却觉得身上发寒。
刚才刘警官清楚的回答了我，眼神坚定。
他说作为人民警察，他们会保护好每一位公民打击一切犯罪行为，请我放心。
但此刻找不到任何痕迹，没有证据警方不会再耗费警力去查这件事。
我理解警方的顾忌和难处，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查不出一点线索来。
警察认为我是因为压力大胡思乱想产生了幻觉。
可是那场景太过真实。
真实到我甚至感受到那个女孩的无助与绝望。
但在刘警官的建议下，我还是预约了周五下午的心理咨询。
回到家后我靠在沙发上看着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在昨晚看到那一幕时因为胆怯我把自己遮挡起来。
避免凶手发现我。
但此刻女人惊恐的表情，喷涌而出的血液，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兴奋的身影，在我脑中盘旋。
今天对刘警官说出这是一个游戏的那句话，其实是我的猜测。
一般人在犯罪的时候都会隐藏自己犯罪的事实。
但那个人不一样，他选择在窗口这样极其容易被发现的位置进行。
就像是带着一种恶趣味，期待有人看见他折磨那个女人来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
他似乎将这件事当作一个游戏来满足自己的快感，那么就不会轻易的停止。
拉开窗帘的一侧，我站在窗前看着昨晚看到的那个窗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窗口立着一个管状的长桶。
一侧是一块儿映射着万家灯火的玻璃。
那个东西带着金属光泽的黑。
作为一名礼品出口公司的员工，那个长筒我再熟悉不过。
那是一架时兴的天文望远镜。
但此刻望远镜的朝向直指我家的方向！
感觉到冷气从脚底蹿上来。
我惊恐地看着那个房间的窗帘摆动，露出室内的灯光，望远镜晃动了一下改变了角度。
有人在透过那个望远镜盯着我。
我慌忙一把将窗帘拉好，无力地蹲了下来。
小腿不停的发颤。
我边拨通 110 的电话边软着腿将家里的门窗反锁好。
又拿出了许久未用的门阻器放置在防盗门上加一层保护。
做完这一切后我听着接线员的建议回到房间冷静等待警察来。
挂断电话后。
我靠在床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视线转过床头柜时却看到了一方黑色的卡片，卡片上打印着 07 的序号。
可我并没有这样的卡片。
翻过卡片，背面印着几个字。
「欢迎，我的女孩。」
03
昨天我看到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那个人不仅杀了女孩，甚至发现了我盯上了我。
甚至他还进入我的家中，放下了这张卡片。
这一切让我不寒而栗。
那个疯子一定会杀了我。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时，我被吓得浑身一震。
我拿起厨房的擀面杖慢慢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了明晃晃的警徽，这才安心扔下擀面杖开门。
但不知道为什么，刘警官的表情有些严肃古怪。
他目光凌厉：
「陆小姐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
怎么会这样？
我递给他手中黑色卡片焦急解释道：「我没有闹，凶手知道我报警了，他在监视着我，还在我房间的床头上放这个卡片！我被盯上了，希望你们保护我。」
他紧拧着眉头不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卡片便递给了一旁的警察。
「带她走一趟。」
他不再带搭理我的话，只说让我清楚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夜晚的小区静谧只剩下惨淡的月光。
我由警官带领进入 12 号楼。
我目睹一个女人被剖腹，甚至架起一台望远镜观察我的 12 号楼。
叮～
电梯停留在 13 楼，电梯门向两边大开。
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紧张地迈着步子。
还没到 1303 我便听到了一个义愤填膺的女声。
「怎么现在女变态也这么多啊？」
穿过走廊，我看到两名警察正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而他们身后一名女子穿着真丝睡衣靠在门口。
她在见到我时声音提了个响度。
「对，就是她。」
说着她的目光锁住我，伸着丹红的指甲：「你有病就去治好吗？成天在我家门口晃悠什么，怎么女同是吗？」
这个房间的租户怎么会是一个女生。
我记得很清楚，昨晚我确切看到的凶手是一个男人。
我透过她打量着屋内，却被她侧身一挡。
「当着警察的面还看，你变态偷窥狂吧！」
扫过一眼，屋内的陈设很简单，的确没有可疑的痕迹。
「你是一个人住吗，为什么把望远镜对准我家？」
我艰难地询问。
她翻了个白眼小声咒骂：「望远镜是我用来看星星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偷窥别人？」
听到这句话，我一时之间有点茫然。
这期间我一直被一道审视的视线盯着。
刘警官冷声质问道：「陆露，根据保安室的监控调取，你多次出现在这层楼，回答我来这是为什么？」
04
当晚，我住进了派出所被拘留。
我对上刘警官的目光。
尖锐具有压迫感。
我从没有来过 12 号楼。
今天是我第一次来这，只是他不肯相信。
无形中我似乎早已卷入杀戮游戏，甚至比我报案前还要早。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只有我目睹了那一幕。
我别开脸沉默以对。
纵然我说了很多遍我没有，但他们只会表情严肃的让我说实话。
最后我靠在铁质床上一言不发，刘警官静静地盯了我许久离开。
在派出所住的感受并不好。
比如床很硬，被子也很沉。
但我不敢挑剔，因为呆在这里起码是安全的。
在这里那个人就没法对我下手。
警察拿来了监控截取的视频，视频中的我频繁出现在 13 楼。
我家也住在 13 楼，这是我的 AirPods 丢了一只我根据查找在楼道里寻找两天未果的视频。
我提出对监控录像的质疑。
闻讯而来的物业厉声反驳。
「你是觉得我们物业会诬赖你吗？小区的监控操作台在保安室所有的监控都对的上序号不会有任何差错！」
派出所里的警员坐在审讯室里苦口婆心的教育了我两个小时。
从报假警的风险危害和处罚措施，再到侵犯他人隐私。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指尖被自己掐地发紫。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究竟是谁，布置这样一个的局？
我必须要找到凶手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保护自己。
第二天醒来的一早我又坐上了警车。
下车时手上的手铐蒙着件衣服遮挡，在两个警察的押送下，我来到了本市的精神病院。
大厅的人不多，大都穿着病号服身后跟着医护。
他们或是神情呆滞，或是亢奋的四处跑跳，不约而同在我们进来时视线锁定我们。
这是我未曾想到的。
警察不仅不相信我，甚至拿我当疯子。
05
在按照警察的要求下做完了检查。
我才得以回到家，并找开锁师傅换了门锁。
眼前的局势并不明朗，凶手躲在暗处，警察以为我有精神疾病，我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凶手的存在。
这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但想要打破这个游戏活下去，就一定要赢过他。
只有找出凶手和证据，把他缉拿归案我才可以安全。
温热的水流冲击着身体。
我仰头让水洒在脸上抚慰浑身的疲惫。
从那天目睹了凶案后晚上睡觉做了一夜噩梦，再到昨晚派出所里硬邦邦的床，都让我觉得神经紧绷。
虽然目前的线索不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女孩很可疑。
此外，我需要探查监控室是关于监控的问题。
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轰鸣，我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思考一会儿怎么和保安室的保安找个查看监控的由头。
隐隐约约见我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
当我关闭吹风机后，声音格外明显。
走出卫生间后，我一下子僵直的身体，后背冒冷汗。
因为那敲门声不是在防盗门外，而是在卧室门口！
虽然一个人住，当我习惯在卧室洗澡时也关上卧室的门。
怎么可能会有人想出现在我家敲卧室的门。
感受到胸腔的压迫感，紧张下呼吸有些困难。
我快速编辑完求救短信发送。
拎起厕所的拖把逐步靠近。
此时一门之隔那个声音仍旧有条不紊地响着。
像是敲击在我的心脏上。
我深吸一口气，一把打来房门将手中的拖把狠狠砸了下去。
拖把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是扫地机器人。
此时没了门的阻碍，扫地机器人扭转着身子进入卧室继续清扫。
我大口喘着气，视线随着机器人移动却瞟到了什么。
扫地机器人运转的背上房子着一张黑色卡片。
我刚刚换的门锁！
那个人是在我回来之前进入放了这张卡片还是在我洗澡时？
冷意似乎要把血液凝固住，我颤着手拿起那张卡片。
与之前的卡片不同，序号变成了 06，背面也没有字样。
要离开这里，就现在！
如果今晚继续住在这里，那个家伙随时有可能进到我的家里。
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时，我顿住了脚步。
透过猫眼，外面漆黑一片，危险在黑暗中蛰伏。
我泄了勇气不敢贸然出去，如果这张卡片是换锁前放置的，那个人此时埋伏在门口等我该怎么办？
但留在这太过危险，他能进来一次就会再进来。
思考再三我拨通了林皖的电话：「喂，林医生，你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06
林皖来的很快。
也没有多问便带着我上车送我去酒店。
车子里播放着悠扬的古典乐。
红灯亮起后。
林皖没忍住询问起我发生了什么。
我内心不爱社交，林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同时也是我的心理医生。
他很了解我，在我转头的一瞬间看出我的难堪，摸了摸我的头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感受到头顶的温暖，和身边温柔的声音，这几天的恐惧委屈涌上心头，
林皖并不急只是递给我纸巾，安静的继续开车。
我哭了大概两个红绿灯才停下来，徐徐讲述这几天的遭遇。
林皖听完后沉思了一会，「陆露，如你所说这个人应该有着极端反社会人格，这很危险，一味的逃不是办法，我们该抓住他让法律制裁他，不然还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我并不是个勇敢善良的人。
我怯懦又自私，我只想活下去。
我沉默地倚着靠背，直到车停在酒店时才回复林皖：「下周五的心理咨询取消吧，我想先静一静。」
离开时他拍了拍我的肩安抚，嗯了声。
办理入住后，我将房间的灯开的通明，把门口的锁链扣好防止有人进入。
做完这一切后我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眠。
在吃了十几粒刚买的褪黑素后才睡了过去。
早上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门口的服务员不断叫着我：「女士，打扰您休息了，这有一束您的花需要您本人签收。」
花？
哪有人会送我花，除了林皖没人知道我住在这。
经过一夜完整的睡眠后，我总算太阳穴不再发晕，打开了房间门。
送花的服务员脸上洋溢着笑容，将一束黑玫瑰塞进我怀里：「女士，这花很特别呢。」
说着又将签收单递给我签字，我回以笑容草草签字试探道：「这花是谁订的？」
服务员说她只知道是一位先生在线订的让送到这来。
我强忍着战栗将门关上。
拿起花束中的黑色卡片，序号变成了 05。
我控制不住的流泪有些崩溃。
那人时刻监视着我，甚至知道我的房间号！
07，06，05……
这像是在倒数。
如果倒数到了 01 那天是否就是他动手的时刻？
我擦着眼泪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人是个疯子但也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
我要逃出这，离开 a 市！
大不了多转几趟行程，一定可以摆脱这个疯子。整理好情绪，我匆忙赶回家收拾行李准备直接去高铁站随意买张票。
07
我火速回到家中拉出行李箱开始塞必需品。
中午的阳光不算火辣暖烘烘地照在身上。
我垫脚收起阳台上晾晒的衣服准备叠起来装走，却看见对面楼 1303 的那个女人正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我。
似乎是察觉到我看到了她。
她裂嘴一笑。
那表情很奇怪，她笑起来上半张脸没有丝毫幅度变化，嘴巴勾起惊人的弧度几乎到了耳根，像极了裂口女。
在这样一个炎炎夏日显得分外诡异。
我转身想走却被她的动作吸引。
她拍了拍自己，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随即转身拉上了窗帘走进屋内。
此刻我拉着行李箱站在小区楼下纠结挣扎。
我不算有钱甚至于很穷，我所住的房子当时为了便宜直接租了两年掏空了积蓄。
此外明天我应该上班，手中的钱并无多少，大概能买两张中程高铁票就没了。
如果要逃离这个城市，我又该怎么活下去。
我目前所做的工作也算是薪资凑合胜在事少轻松。
那个女人一定知晓什么，就是抓住那人的关键点！
思及此我转身去保安室借了把锤子去往 12 号楼。
行李暂留在了保安室，借锤子的保安嘟囔着怎么工具少了好些个让我用完一定要还回来。
我留了个心眼让保安大叔一会到 12 号楼 1303 帮我下忙。
电梯里我深吸几口气壮胆，将手机打开录音模式装进了口袋里。
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和变态一伙的，我都需要弄明白。
三分钟后保安大叔会来帮我，就算有任何危险，我拿着防身工具撑过几分钟不成问题。
思忖间我走到了 1303 的门口，却发现房门大开。
我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回应，只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将门开的更大些，攥紧了锤子缓步走了进去，客厅有些凌乱散落着各种东西。
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付费节点
我屏住呼吸快步冲了进去扬起锤子。
地上的血迹蜿蜒到我脚边，我抬头看见了刚还对我笑的女人此刻仰躺在地上，喉咙发出浑噩的呜咽声。
我尖叫着退后，被杂物绊倒摔在地上。
女人穿着的白色睡裙被血打湿，一道可怖的裂口使得肚子两边外翻，露出血淋淋的内脏，一些肠子从裂口处挤了出来垂在地上。
此时她的眼睛直直看着我，瞳孔逐渐涣散，没了气息。
她死了。
和我那天看到的一样被开膛破肚。
死在了同样的房子。
视线扫过她的脸旁，地上放置着一张黑色卡片，04。
我大口喘着气，眼泪冲刷眼眶模糊了女人的身影。
是他，是他杀了这个女人。
他故意引我到这留下了 04 号牌让我亲眼目睹一个人生命的消失。
隔着几十米距离和当面经历的冲击感云泥之别。
我闻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有些想吐。
门口处传来响动，刚才借我锤子的大叔走到我身边，蓦地瘫软在地。
随即他狼狈地爬起向外跑去口中惊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08
审讯室内，头顶的灯有些刺眼。
我眯了眯眼睛，不自然地动了动带着手铐酸麻的手。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她？自行交代作案过程。」
刘警官坐在桌子前沉声问着。
「我没有杀人。」
砰！
我的面前砸落一份报告，封面上的拓印来自于精神病院。
「陆小姐或许你因发病失手杀了人，精神疾病不是犯罪的保护伞，任何犯罪份子都要接受审判！」
闻言，我笑了笑。
笑的越来越大声，甚至笑出了眼泪。
「拿出我杀人的证据，刘警官，不是我出现在案发现场就意味着是我杀的人，你们办事不是最讲究证据了吗？」
真是可笑。
证据，证据，永远都是证据。
他平静地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陆露，其实我并不认为你主观杀人，你似乎活在焦虑恐惧中，有些不受控，案件仍在调查取证中，一切很快都会水落石出。」
我对上他的目光，看着灯光下他坚毅正义的姿态。
「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在刘警官的安排下，有医生来为我进行催眠回忆。
因为我的解释在他们眼里都是虚假的谎言。
没想到来的人是林皖，他看到我时表情一滞，但很快收拾好情绪拿出专业手段。
「林先生是 a 市这个年龄段最为杰出的心理学专家，警局特聘他帮助调查刑事案件，陆露你现在作为最大嫌疑人和死者有直接接触还请你配合。」
我点了点头回应刘队的话，任由林皖手中的摆件轻晃。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淡淡地引导着我。
我随着他的询问说出了惊人的话语。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惊诧不已。
「今天在去 12 号楼的时候，我看见刘警官从那儿出来……」
09
听说刘警官被调离此次调查组了。
他承认了自己去了 1303，但拒谈去的原因和发生的事情。
于是乎刘队长成了和我一样的嫌疑人也住进了看守所。
那天林皖走时说相信我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我是他的病人他最了解。
但口头的话并不能作为警方要的证据。
离开前他只好摸了摸我的头安抚。
我在看守所的单间里呆了两天，被刘队长身边的那个警察带到了一间审讯室。
他将我送到后，便关上门守到门外。
我才知道要见我的是刘警官，他是听了他师父的话偷偷将我们安排进一间空置的房间对话。
走进后屋子里烟雾缭绕。
刘警官抽着眼在烟雾中看向我，两天不见他的下巴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青色胡茬。
「你觉得是你杀了人，还是我杀了人？」
他将手中的烟掐灭，我这才看见他和我一样手上戴着手铐。
「我们都没杀人。」
我坐在了他对面回答着。
时间在对视间一点点流逝。
安静了良久，他突然头一低笑了出来：「你还真是个又胆小又理智的姑娘。」
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个东西，拍在我的面前。
一张黑色的卡片。
07 欢迎你！
「如你所说，有人设计了一场游戏，现在你、我都被迫卷入其中。」
他笑的有些苦涩。
我盯着那张和我如出一辙的卡片有些恍惚：「怎么回事？」
「在身边发现的，所以我去了 1303，哦，对了我还去了你家只是你不在。」
「你知道这个序号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
「倒数牌，从 07 开始，到 01 时游戏结束那人会杀了我们。」
他挑挑眉询问道：「你到几了？」
「04」
很快，再收到三个就轮到我死。
气氛再一次沉静。
他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发出哒哒声：「放心，做为人民警察我会保护好公民安全，这两天我翻了卷宗发现从 7 年前有多件案子与之重合，我们怀疑这是连环杀手。」
10
和我猜的一样。
只是出现在现场，刘警官任职多年哪有那么简单被扣上嫌疑人的帽子。
他自愿进拘留所有一定的目的。
我抬头认真地听他讲述。
「七年前雨话区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被剖腹杀害，但由于当时的侦查落后一直悬而未决，从四年前陆续又有几起案件发生，但因为所处位置分散加之尸体被发现时都已过度腐烂所以没有联系到以前。」
「但是从你所说的目睹杀人开始，这一切似乎有所联系，我去到 1303 的时候她还活着，但当我提及她是否独自一人在这时她迟疑了，没想到紧接着就被残忍杀害。」
他叹了口气有些可惜。
那样一个花季的女孩被人剖腹家中，如果这是一起连环案件，那背后又有多少女孩被害。
令人不敢想。
我思索着说出自己的猜测：「凶手和监控有关，或者说可以接近监控室，我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序列是调换了的。」
刘警官点点头：「的确和监控有关，只是不是调换，而是毁掉了 12 号楼 13 层的监控，复制 11 号楼 13 层的监控。」
我猛然一惊。
所以这一切早就有备而来。
这也是为什么会在 12 号监控看到我频繁出入的身影引起误会。
但那个女人的死中断了线索，关于那个人的信息此时又被打断。
守在门外的警察突然进来附身在刘警官耳边说了几句话。
刘警官笑着让他解开我们的手铐：「走吧，去看看这背后的凶手。」
凶手被抓住了？！
经过七扭八拐的过道，我们走进了一间房间。
隔着一层单向玻璃，审讯室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青年，个头很高身体结实。
一旁的警员调好了录音监控设备，边和刘警官的徒弟去到了玻璃后的审讯室。
审讯过程很简单，那个人是小区的保安，被抓后已经认罪很快地交代了作案过程。
他之所以杀了那个女人，是因为他喜欢她。
只是一个保安的喜欢，在她看来格外好笑。
「那女人就是个在外卖的婊子，凭什么瞧不上我，所以我就杀了她，把她的肚子剖开看她的心是不是黑的。」
他说这话时表情狰狞。
屋内的几人都皱起眉头。
当女人的死之事交待清楚后，刘警官拿着卡片走到保安面前质问：「对这个有印象吗？」
那人看了看卡片便撇过脸不言语。
刘警官背着手细细道来：「除此之外你还做过什么事？虐杀妇女，监视她人，恶意恐吓将人命当作游戏？」
保安却是神情淡淡地坐着。
知道刘警官说完后，他突然直起身子，身体前倾直勾勾地盯着审讯室的墙—我所在的玻璃。
他的眼睛眼白多眼仁小。
明明他看不到我，可隔着墙他的目光死死抓住我的方位，咧嘴一笑。
我站在原地冒出冷汗，心中难受至极。
嘴角的微笑扯到耳根，他露出诡异的笑容：「刘警官，证据呢？」
11
刘警官约我到一家咖啡厅聊天。
自那天之后生活似乎又归于平静。
他搅着咖啡嘬了一口，苦得眯起眼睛，「唉，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怎么都喜欢喝美式，我是老喽，适应不了。」
我呷了口卡布奇诺浅浅笑了笑。
「吴岩那案子已经结了，但是除了那个女人他拒不认多次作案，一问就是反问警察证据。」
我点点头：「承认了不得加刑，谁会承认啊。」
「哈哈哈，确实，但我们还是会努力追查的替受害者讨回公道。」
他笑着眼神瞥过一侧，突然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
「抓小偷啊！」
「快拦住他！小偷！」
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来一人的惊叫声。
我转头时便看见刘警官直奔人群中逃窜的一个男人。
周围的人纷纷驻足观看，但是没人上前。
我连忙拎着包跑过去。
此时小偷边跑边怒吼着让前面的人让开。
刘警官扒开人群向小偷移动着。
还好小偷的凶悍吓退了一种看热闹的人，我前进的路便通畅不少。
「小心那人有刀！」
人群中有人大声呼喊着提醒。
一时间人群更分散开，将小偷和刘警官围在中央。
刘警官拦住小偷的路，做出格斗的姿势。
眼看着刀挥起，我一把将手里的包砸过去砸在了小偷脸上。
配合的还算不错，刘警官顺势制服了小偷，四下里又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将小偷交给匆匆赶来的警察。
刘警官和我又回到我们桌前要喝完咖啡不能浪费。
我跟在他身后走到桌前时，边看他沉着脸目光森然。
顺着他的视线，桌子的两杯咖啡旁分别放置着两张卡片。
06 好久不见！
03 好久不见！
12
真正的凶手并不是吴岩，他还在逍遥法外甚至监视我们。
我一下子慌了神，踉跄了几步。
刘警官迅速回到警局调查，并嘱咐我别回家保护好自己。
那天我们通了一通电话。
事情的僵局又回到了 1303。
刘警官告诉我，那个女人确实是吴岩杀的，换句话说制作黑卡片的人和杀那个女人的人是两个人。
他又问起了我曾目睹的凶杀案现场，说警方现在在大力搜查这件事
剖腹后的血量巨大，不可能找不出一点痕迹。
那时我正站在家中的窗户边注视着 1303。
「刘警官，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一开始我们的想法就是错的，1303 在那时确实没有发生凶杀案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我继续道：「或许，那里并不是实时案发现场而是视频高清投影，站在这肉眼看很容易混淆。」
在这个猜测下，刘警官又带着刑警队东跑西跑四处奔波。
那天我回去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去了酒店。
这些天倒是并没有再收到黑色卡片，那人像是消失了般。
距离上此去心理咨询中心已经过去很久，我的药吃完了。
于是我又去找了林皖。
他看出我的疲态询问起最近怎么样。
我讲了那人还在逍遥法外的状态，所以提心吊胆休息不好。
他眉头蹙起，有些愤恨不平：「怎么会这样，该快些抓住他才是。」
那天林皖给我安排了生物电刺激，让我在咨询师室安然地睡了一下午。
等我睡醒时正赶着他下班，我们便约着一起吃了个火锅。
「说起来我们认识四年了，还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呢。」
我夹了片毛肚在锅里涮着笑道。
林皖给我碗里夹了筷子肥牛轻声道：「其实我一直都想约你吃饭的。」
说完，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眼中一片柔情。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感觉到火锅的热气熏的人发烫。
这一顿火锅吃的轻松不少。
连带着林皖不时眼镜上沾染的水雾都显得莫名可爱。
林皖送我回酒店时已经接近九点。
他侧身靠近我解开了安全带，在我下车时又拽住我的胳膊说让我下周继续去做治疗。
夜晚吹起风抚平白天的燥热。
我洗了澡躺在床上发呆时手中的电话震动起来。
13
接通电话时刘警官声音有些焦急：「陆露，你看到的那个视频里的女尸我们找到了！」
我倏然起身问道：「是不是下巴有一颗痣？」
这证实了我所看到的那一幕是真实存在的。
同样的作案手法也表明 7 年间的这些案件是由一人连环作案。
由此推进探查，就可以抓住那个人！
电话里刘警官倒没有预想的轻松：「陆露这个案子太过恶劣，引起了巨大反响，省内的警察联合部署将犯罪分子缉拿归案。但目前犯人躲在暗处身分不明，你是关键证人，我已经向上级申请保护你的安全，你切记以自身性命为重，证据虽重要但那是为逝者平叛，你活着最重要，」
我听到他满满地担忧心口一暖。
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我了。
刘警官的年龄倒是和我爸爸差不多，处处一幅老父亲的挂念。
我笑着让他放心，「别担心啦，明天我就去警局找你蹭他办公室住，等什么时候你把坏人抓了我再出来。」
「别贫了，好好休息明天早点来，我今晚要去查些事估计明天早上才回局里。」
听完刘警官的嘱咐后，我挂了电话准备睡觉。
或许是下午睡的太好，这阵还不困。
我抱起枕头准备趴在床边看看电影，却是在拿起枕头后发现了枕头底下压了张卡片。
02 找到你了
我惊恐地跳下床，盯着床上的卡片手脚发软。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此时的酒店变得不再安全，应当立刻去警局呆着。
可是眼下刘警官出任务去了，没办法接我。
避免落单被害，我纠结了半天还是拨通了林皖的电话请他送我去警局。
林皖似乎刚到家，又被我叫了出来。
从房间接我的时候仍保持着一贯的温和。
「麻烦你了林皖，事后请你吃饭啊。」
他笑了笑，拎过我的箱子柔声道：「不麻烦。」
车子行驶在夜色中呼啸而过。
我靠在副驾上打瞌睡。
不知道多久悠悠转醒之际，看着窗外无边夜幕没有一丝光亮。
「林皖，怎么还没到警局吗？」
他转过头温柔笑着，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在笑容中熠熠生辉：「不到警局，快到刑场了。」
林皖？
主导一切的那个人是他？！
我想到今晚一起吃火锅的林皖和面前的人如此相悖。
他的笑实在太过扎眼，我慌乱地想打开车门却发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这家伙是想要今天杀了我吗。
我看着车窗外黑洞洞的景观心脏疯狂跳动。
在我的不断叫骂声与哭泣声中林皖停下了车。
他将我从车上扛下来，我这才发现这是野外郊区的一处废弃农场。
绕了一圈多，林皖选了一方石墨将我放在上面，用麻绳把四肢固定在石墨上。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脸贴近我的脖颈喷洒出热气。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他吻了吻我的耳朵呢喃着。
这就是喜欢？？？
我开口反驳被他不耐地捂住嘴。
「陆露，你是我最好的作品，我原本想等给你的牌到 01 后杀了你，可我等不及了。」
我无声地落着泪，听他讲述着每一次他剖开女性的腹部都找不到哪份属于他贪恋的温暖。
「我还真舍不得杀你，但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嘛？四年了，我无时无刻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他掀起我的衣服在我的肚子上蹭了蹭，满眼欢喜：「露露，开心吗？快说爱我，你很爱我，妈妈也会爱我。」
我感受着冰凉的触感，嗫嚅着出声：「求你，别杀我。」
闻言，他大笑了起来，声音在工厂里回荡。
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冷眼瞧着我抬手又打了一巴掌。
「为什么不爱我，说啊，为什么？」
口腔中弥漫开来一股血腥味。
林皖在怒骂后，从一旁取出一柄长刀，指尖抚摸着锋利的刀刃，舒服地喟叹。
刀尖抵上我的肚子，微微按压下霎时沾染血迹。
疼痛感让我此刻清醒。
头顶的月亮圆润柔和，只是，我没能等请刘警官吃烤肉。
在无人爱及处悄然死去。
如果他查案子在这发现了我的尸体，会难过吗？
我笑了笑，估计会吧，刘队长是个充满责任感的好警察。
他说会保护好每一位公民。
可惜。
林皖揪着我的头发逼我直视他。
四周骤然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手电的光晃人眼睛，我却看到了刘警官严肃的脸。
他拿着枪厉声呵斥：「林皖，不要再执迷不悟，放下武器争取从宽处理。」
林皖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静静地看着我不理会刘警官。
刘警官的喊话还在重复，我仰在石墨上轻笑着同林皖说了句话。
他突然癫狂，双眼通红地将刀直插入我腹中。
砰！
一声枪响，林皖的胸口成了血乎乎的一片。
他有些茫然地低头看了眼不断涌血的洞，直到倒下时仍死死地盯着我，额角青筋凸起。
腹部插着刀，我被送进了医院。
昏过去前我看见刘警官坐在我身边黑着脸让人开快些。
真好，一切都结束了……
15
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看守的护工见我醒了忙给我倒水，不过半小时刘警官便风尘仆仆而来。
伤口的疼痛使得我脸色惨白，只能半靠在床上听他数落我。
「我不是说了吗？你的安全最重要，如果不是我提早给你的定位器，一旦我来晚一点点你还有命吗？」
我接过他削好的苹果啃了一口，甜味在唇齿间溢出。
「我信你。」
他冷哼出声对上我的眼睛冷声道：「你信我？你真的信我就不会从一开始就利用我。」
我的确是相信他的。
信他会保护公民的性命。
只是我这人独行半生，有些事最信的只有自己。
「我是该叫你陆露还是许露呢？」
刘警官将资料扔在我的床上。
「七年前死的那个女孩是你姐姐许婷对吗？这些年你都是为了报仇。」
我咬了口苹果，让甜液流入食管消磨内心的苦味。
「人一生总有后悔的事。姐姐死的那天，我也在。只是，我躲在柜子里不敢出去。」
我笑了笑，眼泪滑落滴在手上。
「刘警官我太怯懦了，如果我当时勇敢点说不定她不会死的。」
「我们的父母亲并不管我们，那时姐姐死后我就真的成了一个人，我改了姓名因为受刺激而精神状态差认识了林皖。」
「他是个顶尖的心理医生，但也是个十足的变态，他尝试用各种方法对我进行精神控制，引导我改变我的人生。」
「好在 7 年后，我亲手替姐姐报了仇。」
他叹了口气，态度软了些许：
「不，陆露你比很多人都要理智勇敢，你姐姐的死不死你的错。错的是林皖，我们调查显示那是他犯下的第一件，只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后来的作案都是从三年后开始，四年残害了 14 名女孩，但也是因为你，有更多的人幸免于难。」
我擦掉眼泪乖巧地躺着。
局里刚破大案正是忙的时候，刘警官坐了会便要回去了。
他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看着我：陆露，那天击毙林皖前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愣了愣，擦掉眼泪后扬起温和的笑容：「01」
他浑身一震呆立在门口，盯着我的眼睛逐渐惊恐。
16 真相
我躺在床上看着明媚的天，将口袋里的 01 号卡片撕碎，一切都结束了。
林皖的死让这些案件全部告破，不会有人再去追查。
刘警官说的对我是个可怕的人。
林皖也说的对我是他最好的作品。
但他们都未提及的一点是，我是个演技还不错的骗子。
其实精神控制这件事，林皖只成功了一半。
妄图控制一个人的思维是件利弊参半的事情，你在控制掌握一个一个人的同时，思想同化。
殊不知无形间被其反控制。
改头换面的四年时间我让林皖踏上了这条路，他贪恋虐杀的快感，替我结束掉了一切烦扰。
一开始警察对我的报案判定为撒谎，这我不置可否，我只需要一双手，一双将林皖凌迟的手，刘警官是个好警察更是双合适的手。
可以将我变为受害者去制裁一个连环杀手犯。
林皖是个过于自负的人。
他一直以为是他影响了我，引导我制作黑色序号卡片，用七张卡片记录一个人看到它从呆滞惊恐逐渐走向崩溃死亡。
但没人会知道，七年前放在姐姐尸体旁的 01 号是我的第一份记录。
所以当刘警官错愕惊诧时，只是愤怒地看着我并不言语。
因为一切，需要证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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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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